原題：“無煙列車”環(huán)境公益訴訟在京立案 “綠皮車”是否應該全列禁煙引關注

   普速列車全車禁煙究竟難在哪兒

視覺中國

法治周末記者 張貴志

一年一度的全國春運已經拉開大幕，數億旅客通過列車、飛機等不同的交通方式，完成自己對闔家團圓的美好期待。目前，高鐵、動車組已經實現了全面禁煙，但普通客運列車仍未禁煙，設置吸煙區(qū)、提供煙具的情況還很常見。為保障乘車環(huán)境，不少人呼吁“綠皮車”也應全列禁煙。

1月4日，針對“普速列車吸煙”一事，中國生物多樣性保護與綠色發(fā)展基金會（以下簡稱中國綠發(fā)會）將中國國家鐵路集團有限公司、中國鐵路蘭州局集團有限公司、中國鐵路北京局集團有限公司訴至北京市第四中級人民法院，民法典生效后全國首例“無煙列車”公益訴訟正式立案。

“綠皮車應該全列禁煙嗎”的話題再次引發(fā)社會關注。

綠皮車上未禁煙綠發(fā)會訴鐵路公司

中國綠發(fā)會起訴稱，其接到多位乘客反映稱，帶孩子乘坐普通客運列車（特別是寒暑假、法定假節(jié)日、周末等）時，吸煙者在吸煙區(qū)/處隨意吸煙，導致煙霧繚繞、空氣質量極差，且無人管理。

2020年12月，中國綠發(fā)會工作人員和志愿者對張家口至北京市普通客運列車進行了現場調查和檢測，分別乘坐客運列車從張家口站到達北京站（k42、k41），在張家口市轄區(qū)內途經宣化站、沙城站，在近4小時運行時長內發(fā)現：列車接頭處設有煙具、煙灰缸，貼有吸煙區(qū)/處的指示標志，乘客和其他人員均在列車接頭處吸煙，且有兩位其他人員在臥鋪洗漱區(qū)多次吸煙，也無任何人員進行管理和制止，乘坐火車的未成年人、孕婦等深受影響。

中國綠發(fā)會工作人員和志愿者用隨身攜帶的空氣檢測儀測量顯示，車廂接頭處有人吸煙后，列車內PM2.5、TVOC、甲醛等嚴重超標。

中國綠發(fā)會認為，中國國家鐵路集團有限公司、中國鐵路蘭州局集團有限公司、中國鐵路北京局集團有限公司放任所管理、監(jiān)管的列車設置吸煙區(qū)/處，允許在列車內吸煙，造成列車內空氣質量嚴重污染的行為，嚴重影響了廣大列車乘客和工作人員及其他人員（特別是孕婦及未成年人）的生命健康，且與健康中國背道而馳。

中國綠發(fā)會認為，吸煙造成的二手煙及煙霧殘留物附在列車設施上造成的三手煙，對廣大列車乘客和工作人員及其他人員（特別是孕婦及未成年人）的生命健康造成嚴重影響、威脅，損害了社會公共利益，違反了《中華人民共和國環(huán)境保護法》《中華人民共和國鐵路法》《中華人民共和國未成年人保護法》《公共場所衛(wèi)生管理條例實施細則》《北京市控制吸煙條例》《鐵路安全管理條例》《空調列車服務質量規(guī)范》等多部法律法規(guī)，3被告依法應該承擔環(huán)境侵權的法律責任。

目前，北京四中院正在進一步審理此案。

吸煙車廂PM2.5值明顯高于室外

實際上，普速列車因為存在吸煙區(qū)而引發(fā)訴訟并不是第一次。

早在2017年6月，大學生李某從北京站乘K1301次列車去天津，在車上遭遇二手煙、三手煙侵害，遂將運營該趟列車的中鐵哈局公司訴至法院。最終，法院判令中鐵哈局公司取消吸煙區(qū)、拆除煙具。

此案引起了中國控煙界的關注，一度被公眾以為“綠皮車”全面禁煙很快就要到來。但兩年多過去了，相關的規(guī)定仍然遲遲沒有出臺，作為公共交通工具的“綠皮車”，吸煙現象依舊是屢見不鮮。

眾所周知，煙草煙霧中含有數千種化學物質，其中至少有70種已被證實致癌。煙草對人類健康的危害已經成為當今世界最嚴重的公共衛(wèi)生問題之一。相關數據顯示，當前我國仍有3億以上煙民，有7.4億人口受到二手煙的危害，每年死于吸煙相關疾病的人數超過160萬。

在普通客運列車設置吸煙區(qū)，列車內空氣質量受到的影響有多大？

2020年12月8日，央視新聞記者在北京開往延吉的K215次列車上發(fā)現，始發(fā)后30分鐘的車程里，其所在車廂的車輛連接處先后有8位乘客前來吸煙。據該記者攜帶的PM2.5檢測儀顯示，兩位乘客同時抽煙，列車車廂連接處的PM2.5值高達600，屬重度污染級別。而當天列車外測試的結果顯示，PM2.5值僅為25左右。

這一結論在中國疾控中心環(huán)境研究所研究員徐春雨作的調研那里也得到過驗證。調研結果顯示，對于吸煙車廂，無論是不是在重污染的天氣下，室內監(jiān)測點的空氣PM2.5值都明顯高于室外。

專家們指出，乘客乘車時間越長，受害就會越大。同時，列車工作人員由于長期、全程工作在嚴重污染的環(huán)境中，身體所受影響則會更大。

專家呼吁普速列車全車禁煙

2006年1月9日，世界衛(wèi)生組織《煙草控制框架公約》在我國生效，其中第八條明確規(guī)定，在室內公共場所，工作場所、公共交通工具保護公眾免受煙草煙霧的危害。積極推進控煙已成為社會共識。

然而，在如今的“綠皮車”上，煙民依舊肆意放縱，乘客依舊無奈忍受。“綠皮車”禁煙究竟難在哪兒？

或許可以從央視新聞記者對K215次列車列車長的采訪中窺見一二。據該列車長介紹，“這個車不禁煙，但是車內有禁煙的位置，只有通過臺那個位置可以吸煙，其他的位置是不允許的。列車上所有的標識都是有標準的，不能隨便調整。只有鐵路總公司（國家鐵路集團有限公司）同意我們才能拆除吸煙處。我們也不喜歡這個吸煙處，到站后如果煙蒂沒有清理干凈還會被罰。如果能跟動車似的禁煙那多好呀”。

2014年，我國頒布實施的《鐵路安全管理條例》要求，在高鐵、動車組禁煙。

2018年，國家發(fā)展改革委等八部委聯合發(fā)布的《關于在一定期限內適當限制特定嚴重失信人乘坐火車 推動社會信用體系建設的意見》更是明確指出，在動車組列車上吸煙或者在其他列車的禁煙區(qū)域吸煙的乘客，將被處以180天禁坐火車的處罰。

而根據我國《公共場所衛(wèi)生管理條例實施細則》的規(guī)定，“室內公共場所禁止吸煙；室外公共場所設置的吸煙區(qū)不得位于行人必經的通道上”。

中國政法大學衛(wèi)生法研究中心主任解志勇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分析說，《鐵路安全管理條例》和國務院的《公共場所衛(wèi)生管理條例》兩者有一定的不協調之處，但《公共場所衛(wèi)生管理條例》在控煙這個問題上是專門的法律，是特別的法律?！惰F路安全管理條例》不是專門管控煙的，所以應該作一定調整。

他認為，從法規(guī)的優(yōu)先級上考慮，目前已經在動車組實施的禁煙規(guī)定同樣適用于普速列車，打通相關的規(guī)定，已經具備條件。

此外，據中國控制吸煙協會副會長兼秘書長高玉蓮介紹，加快普通客運列車無煙立法是有群眾基礎的。根據中國控煙協會此前進行的“參與普通客運列車是否應禁止吸煙”相關調查，參與調研的公眾支持普通客運列車禁煙的綜合支持率為86.52％。

近日，也有不少新聞媒體通過網絡投票方式，對“綠皮車應該全列禁煙嗎”話題收集網友意見，超七成網友支持禁煙。

但專家們也坦言，從全國范圍來說，普速客運列車全面禁煙，還有許多工作要做。

2021年春運大幕已經拉開，鐵路列車往返運行的高峰再次形成。專家們呼吁，隨著建設健康中國的推進，適時取消所有普速列車上的吸煙區(qū)，實現普速列車全車禁煙，給公眾創(chuàng)造更為健康舒適的乘車環(huán)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