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為二手平臺一些有關情緒消費的商品。

《法治周末》記者 王京仔

“本人急需用錢，8k轉讓工作一份”“出老板的工作椅，現在老板不在工位”“真心好單位，只上了一點點，還沒舍得好好工作”“因早起困難，現被迫轉讓工作一份”……近期，在二手交易平臺閑魚上，出現了將自己的公司、工作甚至老板作為折扣商品掛出的“風潮”。

6月11日，針對出現用戶將自己老板、公司“掛網出售”的現象，閑魚發(fā)布聲明回應稱，出售他人資產是不可取的，出售他人更是不可取的；無論是否喜歡公司、老板、同事，他們并非屬于個人所有，因此不允許進行售賣。通過這種方式來增加收入，并不妥當，也不可持續(xù)。

事實上，這類“掛”老板、公司的現象被廣大網友認為是解壓或玩梗，而近年來，愛因斯坦的腦子、野生大象、虛擬蚊子等虛擬情緒商品，罵醒戀愛腦、樹洞傾聽等情緒服務在二手交易平臺上也受到歡迎。

被指“萬物皆可賣”的二手交易平臺是否有交易門檻，以及人們?yōu)榍榫w商品買單背后的原因等值得探究。

“掛”老板、公司是否侵權

在閑魚發(fā)布聲明，平臺上有超過500條以各種原因轉售公司、工作甚至老板、同事的帖子，售價在9.9元至80000元不等。

在商品描述區(qū)，用戶提供了“早起困難”“出售陰陽怪氣的同事，附贈防背鍋技巧”“因老板MBTI性格不合”等各種理由。甚至還有人掛上雷軍的照片，稱要出售一位因“Are you ok？”英文出圈最近又沉迷造車的老板……　　對于這種現象，有人認為是“玩梗，發(fā)泄情緒”，也有人擔心“如果買了能發(fā)貨嗎”。

“出售老板等明顯玩梗的內容，并不是商品出售交易行為，而是發(fā)帖進行情緒發(fā)泄，只要其內容不涉及侮辱、誹謗、低俗等，那么就不違反法律，應當對其持包容態(tài)度。”中國社會科學院大學互聯網法治研究中心主任劉曉春表示，如果有用戶誤信這種“一眼假”的內容而進行了購買，要求退款的，商家應該積極退款。

對外經濟貿易大學數字經濟與法律創(chuàng)新研究中心主任、法學院副教授許可也認為這類行為并非銷售，而是言論。閑魚作為電商平臺，用戶將電商平臺作為社交平臺來進行發(fā)帖、發(fā)表言論，是對平臺規(guī)則的濫用，可能會違反平臺相關交易規(guī)則。

但就言論內容本身是否侵權，許可指出，除要求其不涉及侮辱誹謗、違反公序良俗之外，還有不涉及他人姓名、肖像權，不披露他人個人信息等，如將“雷軍”進行出售，就可能有侵權風險，而電商平臺也對其平臺內的內容負有管控義務。

對情緒消費應包容

6月11日，在閑魚發(fā)布聲明之后，閑魚官方微博號在轉發(fā)聲明時表示，雖然掛公司、老板和同事是不可行的，但在未來個人可以通過閑魚進行一鍵“掛自己”做副業(yè)，相應的產品功能已在研發(fā)中。

近年來，隨著二手交易的興起，相關平臺被指“萬物皆可賣”，類似“掛老板”“掛公司”這類玩梗的情緒商品就是一大類。

在閑魚平臺上，記者以“愛因斯坦的腦子”“野生大象”“虛擬蚊子”等為關鍵詞，搜索出大量的虛擬情緒商品信息；曾經一度熱銷的“罵醒戀愛腦”等服務如今已經沒有相關信息，但“樹洞傾聽”等服務仍大量存在。

麥肯錫發(fā)布的《2024年中國消費趨勢調研》顯示，64%的消費者更加看重精神消費，并且年輕消費者對精神消費的重視程度更高。

標榜“受年輕人喜愛的興趣交易社區(qū)”的閑魚出現大量情緒商品或服務，也似乎凸顯了年輕人愿意為情緒價值消費的現實。

在劉曉春看來，隨著網絡的發(fā)展，以及人們對于網絡的依賴，帶來了互聯網消費觀念的迭代，年輕消費者購買商品和服務，可能從簡單的使用價值更多地向情緒或者精神價值拓展，對于這一現象，我們應該持是包容的態(tài)度。

但同時，對于“樹洞傾聽”這類可能帶有心理咨詢類的服務，平臺還是應對其提供服務人員的資質進行管控，此外，還應建立有效的投訴機制，對消費者集中反映的一些問題加強管控。

事實上，記者看到，閑魚上“樹洞傾聽”類服務的介紹里，不少商家打著“情緒疏導”“心理咨詢”標簽。

許可也強調對于涉及人際互動、情感疏導類的服務，平臺需要從資質等方面進行特殊管控，但此外的如愛因斯坦的腦子、虛擬蚊子、罵醒戀愛腦等虛擬情緒商品或情緒服務，從法律上來說都是提供一種服務。對于這種能提供情緒價值的服務，體現了消費者的需求變化和情緒供給變化，應當包容和支持，除非在服務中涉及圖片等著作權糾紛，不然這種服務不應在法律上給予特別限制，也無需提供特別保護。